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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丰红楼梦研究,解读那些避无可避Bug
时间:2019-03-26 10:10:31 来源:中尚图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究竟是曹雪芹的神操作?还是众志成城的集体智慧?异彩纷呈的成书破译中,真相的轮廓渐渐清晰。
《红楼梦》中的那些避无可避Bug
《红楼梦》是古今天下第一奇书,不仅故事异彩纷呈,其中的矛盾和混乱现象也非常严重,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更乱,让人相当困惑。在“甲戌本”中有一条批语提到:“是作者具菩萨之心,秉刀斧之笔,撰成此书,一字不可更,一语不可少。”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书中这么多奇怪的矛盾,乃至错误也是作者有意为之的?最为突出的就是人物年龄和时间顺序上的矛盾之处,人们争论了几百年也没有定论,看似无解……
「黛玉进贾府的年龄」
黛玉是几岁进贾府的?这一直是“红学”研究的热点问题之一,一桩大大的悬案。
《红楼梦》的各个钞本之间有不少差异,脂砚斋改过的“甲戌本”“己卯本”和“庚辰本”中也有不少不同的地方。比如“甲戌本”中薛蟠表字为“文龙”,“己卯本”和“庚辰本”里变成“文起”。有专家指出:这一改动很有可能是因为清代可怕的“文字狱”所致,“龙”这个字比较触眼。除此以外,这三个钞本上第三回的回目也有区别:
甲戌本:金陵城起复贾雨村荣国府收养林黛玉
己卯本:贾雨村夤缘复旧职林黛玉抛父进京都
庚辰本:贾雨村夤缘复旧职林黛玉抛父进京都
有人提出“甲戌本”的“荣国府收养林黛玉”不是很合理,因为黛玉不是孤儿,林家也不是很穷,巡盐御史这个官可不小,所以林如海应该非常富有,黛玉只不过是丧母后走亲戚去贾家住些日子,自然不应是被收养。之所以后来她长期住在贾家,是因为林如海去世,但第三回的时候是绝不可能被收养的,那时林如海还健在。“己卯本”和“庚辰本”中第三回的回目改成了“抛父进京都”,这就合理多了,我们也可以从这一变化看出脂砚斋对《红楼梦》部分内容做出修改的目的,可“收养”一词是怎么来的呢?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黛玉到底是几岁进的贾府?第二回里明确说“今只有嫡妻贾氏,生得一女,乳名黛玉,年方五岁”,随后又说“堪堪又是一载的光阴,谁知女学生之母贾氏夫人一疾而终”。此时,黛玉只能是六岁,而在“己卯本”和“梦稿本”中却是:
(王熙凤)又忙携黛玉之手问:“妹妹几岁了?”黛玉答道:“十三岁了。”
从第三回黛玉进贾府的表现看,十三岁应该是合理的,她不但对自己的病情讲得明明白白,说话做事亦非常得体,很有分寸,没有像六岁的孩子那样又哭又闹,“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他去”,显得相当成熟、懂事:
贾母正面榻上独坐,两边四张空椅,熙凤忙拉了黛玉在左边第一张椅上坐了,黛玉十分推让。贾母笑道:“你舅母你嫂子们不在这里吃饭。你是客,原应如此坐的。”黛玉方告了座,坐了。贾母命王夫人坐了。迎春姊妹三个告了座方上来。迎春便坐右手第一,探春左第二,惜春右第二。
为什么黛玉要推让呢?因为过去以左为尊,黛玉是客,自然应该坐在左边,可她非常客气,所以要推让一番,这样的规矩告诉六岁的小孩多半是没用的,这个年龄的孩子如“野马一般”,可见,黛玉远比六岁孩子懂事得多。邢夫人留黛玉吃饭,黛玉居然考虑得非常周到,婉言谢绝了;还自称“只刚念了《四书》”,《四书》绝非六岁女童能够看得懂的;宝玉比黛玉大一岁,被描写成“一位年轻的公子”,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引经据典,很有几分文采,看到黛玉皱眉的特点马上想到西施的典故,还为其取了“颦颦”这样的表字,其表现绝不像个七八岁不懂事的男童。这一回里还有这样的描写:
黛玉只带了两个人来:一个是自幼奶娘王嬷嬷,一个是十岁的小丫头,亦是自幼随身的,名唤作雪雁。贾母见雪雁甚小,一团孩气,王嬷嬷又极老,料黛玉皆不遂心省力的……
这一回还对黛玉进行了描写:
众人见黛玉年貌虽小,其举止言谈不俗,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便知他有不足之症。
「黛玉进贾府后的时间玄机」
宝钗一直被宝黛称为“宝姐姐”,她到底有多大呢?黛玉进贾府与宝钗进贾府之间究竟相隔多久?
十岁的雪雁“甚小”,黛玉是“虽小”。如果黛玉是六岁,自然要比“甚小”还要“小”,更应是“一团孩气”,可我们感觉黛玉表现得成熟多了,因此,十三岁更为合理。为什么黛玉进贾府会有两个年龄?不可能是作者先在第二回写了六岁进贾府,而在第三回又偏要将黛玉描写成十三岁那样成熟稳重,这样太不合常理了,只能解释为是先写了黛玉十三岁进贾府,后又在第二回里将黛玉改写成六岁。为什么作者没将第三回的文字同步进行改写呢?很有可能是因为第三回的文字早就写好了,而且非常精彩,不但对荣国府上上下下进行了详细的描写,而且还努力展现了黛玉和宝玉的性格,二人一见钟情的描写非常好看,如果将他们改写成两个六七岁不懂人事的小朋友初次相见,恐怕就相当无趣了,所以作者最早在创作黛玉进贾府的内容时脑子里黛玉的形象肯定是十三岁。然而,将黛玉改成六岁进贾府后又出现了新的矛盾,因为第二天就传来薛蟠打死人的事,紧接着,宝钗就进了贾府,似乎她们二人进贾府的时间相差没几天,可宝钗这时应该十多岁了,比六岁的黛玉大了很多,实在是不合情理,这是怎么回事?民国时期有一位叫吴克岐的民间红学家声称自家有一套《红楼梦》的残钞本,此本第三回的最后多出这样的文字:
却说黛玉自入荣府以后,每日除承欢贾母外,只和宝玉及诸姊妹顽耍,或读书写字,或描花刺绣。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觉历过几个寒暑。这日早起,省过贾母。
一下子将黛玉进贾府与宝钗进贾府之间的时间凭空加长了好几年,从而支持了黛玉六岁进贾府的观点,让钗黛之间的年龄相差不大。看似这段文字是有道理的,无论吴克岐的记载是不是可靠的,都说明早有人发现黛玉进贾府的年龄是有问题的。然而,吴克岐提到的这段异文不能解释黛玉进贾府时的表现为什么是十三岁的样子;他更不知道“己卯本”和“梦稿本”中黛玉在第三回里提到自己十三岁了。如此看来,他提供的这些异文存疑,如果他家的残钞本是可靠的,说明在成书之后有人在原本基础上不断进行描补,努力将一些矛盾给化解了,而这些异文应该并不是作者最初的构思。
为什么第二回里黛玉进贾府的年龄为六岁呢?有学者认为这应是后来有人有意将第二回的黛玉改成了六岁,为的是突出宝黛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所以将已写好的黛玉进贾府的十三岁强行改成六岁,却不愿意重新改写第三回的文字。这样的判断是有道理的。其实,这并不仅仅是在第二回将黛玉改成六岁、将宝玉改成七八岁这么简单,作者还需要在书中多处添加一系列情节与之呼应。比如在第五回一开始提到黛玉和宝玉“同行同坐,夜则同息同止”“那宝玉亦在孩提之间”。什么是“孩提”?应指两三岁的孩子。怎么一下子把宝玉说得更小了,成幼儿了?黛玉比宝玉小一岁,似乎成了没断奶的婴儿,这个改动实在是有些过分。如果宝钗十三四岁进贾府,那么,宝钗要比宝黛大十岁以上,这样的“三角恋”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将宝黛年龄改小应是为了突出他们感情深厚,所以才在书中多次提到二人自幼一起长大,应该还包括在第三回里安排宝黛住在同一个房间外屋的情节。古人认为“男女七岁不同席”,荣国府不仅富贵,而且知书达理,自然对这样的道理是懂的,如果那时两人年龄非常小就无所谓了,这样看来,黛玉进贾府第一天晚上的情节有可能是后来改写的,在早本中不可能有黛玉和宝玉同居一室的内容,更不能“一桌吃,一床睡”了。
「宝玉的年龄忽大忽小」
书中的角色是否真的存在两个“年龄系统”?为何宝玉的年龄线如此混乱?
在早一些的版本中,黛玉应是十三岁进的贾府。第四回里提到“还有一女,比薛蟠小两岁,乳名宝钗”;“甲戌本”中还提到薛蟠的年龄是“十有五岁”,宝钗这时只能是十四岁,不然就跟十三岁的黛玉同岁了。第三回里黛玉说过:“这位哥哥比我大一岁,小名就唤宝玉。”宝钗自然要比宝玉大,所以在早本中宝钗应跟宝玉同岁,一开始都是十四岁。宝钗的生日大一些,是正月二十一;宝玉的生日在四月,初夏的季节。这样看来,早本中他们两人的年龄相差不大,而第二十三回提到:“当时有一等势利人,见识荣国府十二三岁的公子做出的,抄录出来,各处称颂。”宝玉的年龄一下子又变小了不少,甚至比早本中十三岁进贾府的黛玉还小;第二十五回,癞头和尚说:“青埂峰一别,展眼已过十三载矣!”这样一来,宝玉的年龄刚刚赶上早本中黛玉进贾府时的年龄。第二十四回提到贾芸十八岁,贾琏对宝玉说:“人家比你大四五岁呢。”这里有一条批语提到宝玉的年龄:
〖庚侧:何尝是十二三岁小孩语。〗
如果贾芸真的比宝玉大四五岁,此时宝玉应该十三四岁,而不是十二三岁,可能批书人的数学不太好,多半是他臆想中宝玉就该这么小。黛玉的生日是二月十二日,在早本中宝钗应比黛玉大一岁多一点。第二十二回宝钗过十五岁生日,这时黛玉应该马上就要十四岁了。到了第四十五回的秋天,也就是距宝钗生日半年多以后,黛玉提到“我长了今年十五岁”,这看起来有些矛盾,可实际上,她这样说也算是对的,可以按虚岁来算,如此看来,第四十九回那段描写也是合理的:
李纨为首,余者迎春、探春、惜春、宝钗、黛玉、湘云、李纹、李绮、宝琴、邢岫烟,再添上凤姐儿和宝玉,一共十三个。叙起年庚,除李纨年纪最长,他十二个人皆不过十五六七岁,或有这三个同年,或有那五个共岁,或有这两个同月同日,那两个同刻同时,所差者大半是时刻月分而已。
这里明确把黛玉划在“十五六七岁”的范围内,也就是说,黛玉十三岁进贾府是有一系列文字支持的,这些情节应该都来自早本,来自那个黛玉十三岁进贾府的本子,因为我们现今看到的版本中写于早期和后期的文字并存,书中的角色出现了两个“年龄系统”,如此,才出现很多角色年龄上的混乱现象。在随后的加工过程中,很有可能有不同人参与其中,所以指导思想发生了改变,大家各抒己见,于是把书中人物的年龄越改越乱,从不同地方的描写来看,宝钗可以比宝玉大两岁、三岁、七岁,甚至十一二岁;比黛玉大三岁、四岁、八岁,甚至十二三岁,怎么算也算不明白!实际上,在早本中宝玉应该只比宝钗小三个月左右,两人是同庚,黛玉也不过比宝钗小一岁左右。
「袭人到底比宝玉大多少」
宝玉一直称袭人为“姐姐”,然而她的年龄问题也很大。
关于这一点还有一个细节很能说明问题。第六回介绍了袭人的年龄:“袭人本是个聪明女子,年纪本又比宝玉大两岁”;第十九回袭人介绍自己的“两姨妹子”的时候说:
袭人道:“他虽没这造化,倒也是娇生惯养的呢,我姨爹姨娘的宝贝。如今十七岁,各样的嫁妆都齐备了,明年就出嫁。”
上文说明袭人这时至少十七岁了,总不会比十七岁的“两姨妹子”小吧?这样算来,第十九回里宝玉应该十五岁,与宝钗年龄差不多。在早本中,袭人要比宝钗大不少,而不是同岁。第二十二回里宝钗过十五岁生日,宝玉与宝钗的年纪在袭人“两姨妹子”这个情节里居然可以呼应上,说明第四十九回里将宝玉列为“十五六七岁”这个范围是合理的,而第二十三回提到宝玉十二三岁和第二十五回提到的十三岁的情节写成的时间比较靠后,于是,我们发现后来有人非要把宝黛的年龄努力往小里改,越改越小,甚至成了两三岁的“孩提”,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居心。生怕大家不知道宝黛从小青梅竹马吗?感觉这个改动有些用力过猛,导致书中的角色个个是少年天才,动不动就出口成章,而且都很有心机,显得老练早熟。我们还可以从第三十二回袭人与湘云的对话中发现一些痕迹:
袭人道:“这会子又害臊了。你还记得十年前,咱们在西边暖阁住着,晚上你同我说的话儿?那会子不害臊,这会子怎么又害臊了?”
这时湘云多大?按宝玉十三岁来算,湘云比黛玉要小,黛玉比宝玉小一岁,如果湘云是十二岁的话,那十年前她才两岁,居然会与袭人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个年龄会不会说话都难说。第二回有一条清朝读者针对黛玉六岁时的表现写的批语:
堪堪又是一载的光阴,谁知女学生之母贾氏夫人一疾而终。女学生侍汤奉药,〖补拙斋侧批:雨村为黛玉师时系五岁,过一年为六岁。其母病时已能侍奉汤药,又能守丧尽礼。吾恐无此奇怪女娃也,五六岁说话多不明白〗守丧尽哀,遂又将辞馆别图。
看来,古时儿童的成熟度与今天的儿童无异,即使十年前湘云是六岁,似乎也不太可能与袭人说那些“不害臊”的话,可袭人提到“十年前”是怎么回事?我们看看第三十二回里两人的对话:
史湘云笑道:“你还说呢。那会子咱们那么好。后来我们太太没了,我家去住了一程子,怎么就把你派了跟二哥哥,我来了,你就不象先待我了。”袭人笑道:“你还说呢。先姐姐长姐姐短哄着我替你梳头洗脸,作这个弄那个,如今大了,就拿出小姐的款来。你既拿小姐的款,我怎敢亲近呢?”
这是指黛玉进贾府之前,湘云曾在贾府住过一段时间。关于这一点在第十九回中袭人也有交代:
“自我从小儿来了,跟着老太太,先服侍了史大姑娘几年,如今又服侍了你几年。”
如果黛玉是六岁进的贾府,湘云与其同岁,最迟在贾府住到六岁,她刚走黛玉就来了,这个安排有些太紧凑了。从童言无忌的角度来看,这个年龄说“不害臊”的话虽然不太合适,似乎也能凑合说得过去。袭人提到自己服侍了湘云几年,至少也得两三年,她比宝玉大两岁的话,至少要比湘云大三岁以上,这样算来,袭人大约六岁进贾府,可她进贾府时并没有马上服侍湘云,第三回有这样的介绍:
原来这袭人亦是贾母之婢,本名珍珠。贾母因溺爱宝玉,生恐宝玉之婢无竭力尽忠之人,素喜袭人心地纯良,克尽职任,遂与了宝玉。宝玉因知他本姓花,又曾见旧人诗句上有“花气袭人”之句,遂回明贾母,更名袭人。这袭人亦有些痴处:伏侍贾母时,心中眼中只有一个贾母,如今服侍宝玉,心中眼中又只有一个宝玉。
袭人先是服侍过贾母,然后服侍湘云,最后服侍宝玉,这样算来,她可能四五岁就进贾府工作了——恐怕这有些太夸张了吧?后来服侍两三岁的湘云,这么小的两个小朋友都需要照顾,怎么可能一个服侍另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是在早本上黛玉十三岁进贾府,而湘云大约十岁左右离开贾府,这样的话,她与袭人说些“不害臊”的话就合理了。然而,这却与袭人提到的“十年前”的事相矛盾。这个“十年前”是怎么来的呢?我推测“十年前”是在后来某次增删过程中修改的,而且是特意修改的,似乎与第四十八回平儿说的话是同一时期出现的:
平儿咬牙骂道:“都是那贾雨村什么风村,半路途中那里来的饿不死的野杂种!认了不到十年,生了多少事出来……”
在这次增删过程中,为了适应黛玉六岁进贾府的改动,增删者把她进贾府的时间定为八九年前,又把湘云当年住贾府的时间改为十年前,却没考虑到十年前的湘云连话都说不明白,所以第三十二回里袭人与湘云的对话应是来自早本,然而在后来的增删过程中被改成“十年前”。我推测在早本中这里应该写的是“五六年前”,如此就与黛玉十三岁进贾府完全吻合了,也与第四十九回提到宝玉和姐妹们十五六七岁相符了。袭人应是八九岁进的贾府,十岁左右服侍湘云,十三岁左右开始服侍宝玉,第十九回的时候十七岁左右,而宝玉马上就要十五岁了,黛玉快要十四岁,这样就合理多了。
-关于本书-
本书参考了著名红学家关于《红楼梦》成书研究的成果,针对《红楼梦》中出现的诸多矛盾,以及奇怪的现象,进行了全方位、多角度、大胆的分析,理顺了曹雪芹创作过程中的大致情况,挖掘出“增删五次”的前因后果,基本上合理地解释了书中那些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不合理现象和各种矛盾,从而让我们能够对《红楼梦》的成书过程有一个全新的认识。本书的分析过程逻辑清晰严谨,证据确凿可靠,结果令人信服,相信会改变人们对《红楼梦》的理解。
-关于作者-
王晓丰,1970年生,1993年毕业于北京工业大学。自1986年起,开始“红学”研究。2014年5月,于天涯社区首次公布自己的研究成果。出版过《红楼梦断三百年》系列丛书,并在北京曹雪芹纪念馆进行签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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